秃格尔甚至都已经在人群中认出了忽刺忽儿、薛必烈杰儿等大王。
接着,他目光一转,下意识地猛扯住了疆绳,心道:
~~
那是在蒙古宗亲们的队伍中的二十多个人。
他们都是蒙古人的面孔,也都是作囚徒装扮,一开始也都是背缚着双手。有的人跟在几个宗王后面,有的打扮成女人,混在女眷之中。
但当秃格尔的兵马一杀出来,他们竟然突然挣脱了手上的绳索。
之后,他们从身上掏出了霹雳炮,向冲上前的元军掷了出来。
秃格尔额头上的青筋已经爆起。
他奋力拉住缰绳,但马匹还是向前又冲了三十余步。
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下令放箭,因为他原本是来救人的。那些穿着囚衣手无寸铁的俘虏都是他的贵人,让他下意识地就忘了防备。
他满脑子都还在想着贵人们将要赏赐他很多的牛羊,黄金.......一枚霹雳炮已滚到了他的马匹前。
铁片扎了秃格尔满脸,登时,他脸上的血团如同麻子一般。
剧痛。
同时,身下的马匹已经受惊了,嘶鸣着将他掀翻在地。
秃格尔重重摔在地上。
另一匹受惊的战马从他前方疯狂地向后跑,马蹄铁重重踩在了他的大腿上。
惨叫声很凄厉。
但个人的惨叫声也只是整个混乱场面中的一点小小点缀。
场面大乱。
不仅是冲上前来的元军骑兵大乱,那二十余个假俘虏抛掷了霹雳炮之后,已从身上抽出了匕首,对着被释放的俘虏们乱砍。
杀人比任何时候都简单。
被杀者双手都被绑着,甚至忘了自己还能小步的跑动,像兔子一样疯狂地乱跳,摔在地上滚来滚去,哭得满脸都是泪水。
安童已经是重伤,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这一幕,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。
他只好把脸埋在湿漉漉的
泥土里装死。
不时有人踩在他身上,他不敢动。
因他还不想死他今年只有二十岁。
~~
与此同时,张弘道、那木罕的大旗都还在继续摇晃。
双方的骑兵都还在向前冲。
那木罕抬起望筒看着前方的一幕,首先是惊讶。
他惊讶于张弘道居然把伏兵藏在俘虏里,不由反思为什么自己就没想到?
因为他不能把伏兵藏在张家人中,张家人互相都认识,但凡塞了个外人进去,张家人的目光显然会一直聚集在其身上。
他却忘了,那些蒙古宗亲们互相之间并不太熟悉。
归根结底,还是太相信对方了。
以为李瑕会守信,以为张弘道并不想接回张柔、张弘略。
那木罕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愤怒。
~~
这次交俘,双方说好各带两千人。
此时两边的马蹄如雷一般作响,而东面、北面,已有更多的元军骑兵显出了身影。
这又是那木罕的优势之一。
他的总兵力虽不如李瑕的北伐大军,但他的骑兵多于张弘道的骑兵。
还有一支元军直接向西面包围过去,意图切断唐军的退路。
......
战场正中央,元军终于涌过了那些幸运能逃出生天的俘虏。
而弘弘道也终于接到了张家人。
兵马交接,唐军骑兵的骑术逊色些,但披着的是更结实轻便的棉甲、手持的是精钢炼铸的武器、用的是射速很快的弩与威力更大的抛掷火器,单兵作战能力竟还强过元军骑兵。
张弘道从家人身上收回了目光,不慌不忙地向远处看了一眼,眼见更多的元军骑兵包围过来,下令道:「退!
他选择了与那木罕完全不同的打法。
他不打算在旷野里一直增加骑兵作战,这不是他的优势所在。
很快,号令声响起。
唐军没有向保州城退,而是向南撤,却是往白羊淀当中撤去。
~~
那木罕还想追,但当元军骑兵追进泥泞的沼泽地,终究是不敢贸然深入,只能渐渐停下了追击。
好在这里离保州城还远,也好在他早已让奥鲁赤领一万骑兵绕过白羊淀封堵。
相信唐军一定逃不掉。
但回想今日这整个经过,那木罕还是不能够平息他的怒气。
「额秀特,言而无信,真是太卑职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