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归顺于陛下的宋臣如过江之鲫,我斗胆,请陛下容我出家为道。”
“朕若想让你为宋朝编史,如何?”
闻云孙沉默了一会儿,似乎有些动摇。
李瑕道:“你是赵宋的右相、枢密使,是状元。更重要的是,朕希望你能让朕知道自己与忽必烈不一样。”
“陛下自是与忽必烈不同。”
“而你不愿降忽必烈,却也不愿降于朕?”
闻云孙久久不语,末了,叹息道:“孔曰成仁,孟曰取义,唯其义尽,所以仁至。我读圣贤书,被先帝点为状元,赐字宋瑞。今若改换门廷,于心有愧……请陛下成全。”
“听老妪乞活之谋,领称臣纳贡之命,以保全举国纸醉金迷之癫狂,盼以此来成仁取义。你若将这当作忠,则忠得也太过了吧?”
“若往后有朝一日,李氏社稷存危,又岂可少了愚忠之人?”闻云孙叹道:“其实陛下也需要有人为宋廷尽忠到最后,既无旁人愿意当伯夷、叔齐,便由我来尽忠守节,岂不好?”
“好吧。”李瑕道:“朕再劝你最后一句吧。”
“洗耳恭听。”
“隋亡时,也有尽忠职守到最后的忠臣,尧君素。“必若隋室倾败,天命有归,吾当断头以付诸君”,如果对隋朝的忠心于百姓有益,他也能忠昭千古、流芳百世。但你看,如今世间有几人知道他?”
李瑕是在劝闻云孙,同时也是在告戒自己。
“朕想要让后世无人在乎谁曾为赵宋尽忠守节,那
只能通过一个恢宏盛世来做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