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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对人类已经很熟悉了，但还是很陌生。

　　熟悉是因为我的右角里就藏着一个，每天和我聊天交流。

　　陌生是因为我至今没有见过一个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人类。

　　而现在，我看到了一个。

　　这个人类所在的位置离那个水缸里的鱼人不远，被关在一个木笼里供人观赏。

　　是的，他是一个供人观赏的奴隶。

　　他属于一个马戏团。

　　马戏团的主人是地精，据说曾在在雷霆城演出过，多尔的父亲还专门倒卖过马戏团的参观票，甚至还在里面掺杂了假票，因此，李奥一直说黄牛的本职还是卖票。当然，这应该是地球上某种被称作黄牛的人类，跟我们牛头人没关系。

　　这个人类和马戏团其他展览品一样，都是供人观赏娱乐的。

　　区别在于，在雷霆城，人们需要买票。

　　而在这里，看看是免费的，如果花钱，就可以凑近了看。

　　负责守着笼子的狗头人喊着：“交了钱也只许看，不许碰，弄死了要陪五个金币！”

　　李奥似乎对这附近想很难适应，说：“走吧！”

　　“又不是兔人，你怕什么？”我说。

　　“难受！”李奥说，“你将来要是看见你的同族被人类关起来你怎么想？”

　　“直接把他救出来！”我想都不想地说。

　　“这里可是卡尔姆多大草原中部，兽人族的首都！”李奥说，“你想想，换做是人类国度的中心，就算你有比现在强十倍的实力，或许你可以独自逃脱，但是带上一几乎失去了战斗力的族人，你逃得掉吗？”

　　“我……”我被问住了，一时答不上来。

　　“走了，”李奥说，“我难受。”

　　“总之，是他自己活该。”我准备离开，还是说了一句。

　　“对啊，被卖到人类那边的兽人也是他们自己活该。”李奥说。

　　我停住了脚步。

　　“干什么？”李奥问。

　　“我偏要去看看！”我说。

　　“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面对兔人那样让我感到难受吗？”李奥说，“我只是不想，并没有难受。”

　　我走到守笼子的狗头人旁边，狗头人没注意到我，还用鞭子抽了一下笼子，骂了一句什么。

　　那个人类似乎有点疲惫，被鞭子一吓，慌忙打起精神。

　　“呦，牛头大爷！”狗头人骂完才注意到我，马上堆起笑脸，“你要看么？三个银币就可以靠近看，仔细看，别弄伤就行！”

　　我掏出银币，李奥说：“没用的！”

　　我说：“我不是故意气你。”

　　狗头人欣喜地接过银币，说：“您随便看！”

　　我凑近笼子，那个人类有些惊恐，想往后退，狗头人又骂了一句，他才战战兢兢的稳住了身子。

　　笼子差不多有我的眼睛那么高，而这个人类的身高只到我的胸口附近，身上穿着脏兮兮的布衣服，胳膊和膝盖处的衣服被撕破，前胸后背也有破洞，勉强蔽体，却也能看见没有毛的肌肤。

　　“人类，不过是一种裸猿……”李奥说。

　　“你看得下去？”我说，“你不愤怒吗？”

　　“老实说，有点郁闷。”李奥说。

　　我问狗头人：“他能听懂我们的话吗？”

　　“会一点点，边境附近的人其实都懂一些对方的语言……”狗头人说，然后他恶狠狠的对人类说：“牛头大爷要问你话，你好好回答！”

　　那个人类更加惊恐，却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。

　　我低下头俯视着这个人类，说：“在人类的国度，有没有同样被关在笼子里供人类观赏的兽人族？”

　　人类愣了一下，狗头人也愣了一下。

　　“你……”李奥有些惊奇。

　　“回答我。”我说。

　　人类迟疑了一下，扬起脸，用不太清楚的口音说：“有……”

　　我接着问：“那你去看过吗？”

　　人类点头。

　　“你当时有什么感觉？”我又问。

　　人类又迟疑了一下，说：“好奇，害怕……”

　　我摇摇头，说：“难道就没有厌恶和仇恨吗？”

　　“他敢？”狗头人得意的插嘴。

　　人类赶紧摇头。

　　我说：“你说实话，我不生气。”

　　人类还是摇头。

　　我说：“我要是你，我会点头。”

　　人类惊讶的看着我。

　　我蹲下来，和他平视。

　　我问：“如果有机会，你想不想回家？”